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陈罕(1 / 2)





  西北。

  狂风吹沙。

  “将军!”

  传令官喘着粗气,跌跌撞撞地跑进营帐。

  陈罕一身铠甲,白髯上沾染着点点血迹,正倚靠着战马闭目养神。

  听闻传令官呼喊,陈罕睁开了眼。

  深凹的眼窝里,鹰一样精亮的眸子。

  “鞑子又摸上来了。”

  传令小将在将军面前行了个利落的军礼,等着指挥官下达冲锋的指令。

  换人了啊,眼前这个小孩不是陈罕原先熟悉的那个。

  一点点苦涩泛起在嘴里。

  青山处处埋忠骨,何须马革裹尸还。

  突厥鞑子有草原最好的战马,雄壮矫健,尤其擅长长途奔袭,冲进阵营里横冲直撞。

  大周的骑兵在战马和体魄上落了下乘,但大周有的是悍不畏死的好男儿。

  听着冲锋的号角,用自己的血肉之躯堵住突厥人铁蹄踏出的缺口。

  把所有的血流成河挡在面前,他们的背后是一如既往的岁月静好。

  这就是他们当兵的命。

  “你……今年多大了?”陈罕问。

  面前的小兵仰起头,身量将将到陈罕的下巴。

  “回将军,我过了年就十二了。”

  陈罕望着小兵没有一点肉的双颊,在心里叹了口气。

  “传令下去,全数上马,冲锋!”

  “是!”

  传令兵风一样地出了营帐。

  陈罕拾起长刀,跨上陪伴自己数年的战马。

  白马前蹄腾空,嘶鸣着,冲了出去。

  还没来得及问那小孩叫什么,陈罕心想。

  此番回来再问吧。

  若是回不来,那倒也不必问了。

  ……

  鲜血、嘶吼。

  空气中飘荡着两个民族的绝望和愤怒。

  陈罕被一群突厥人团团围住。他猛夹马腹,□□的战马明白主人心之所想,高高跃起,癫狂地向前撞去。

  陈罕在马背上犹如神兵天降,挥动着八十斤的长刀。

  刀锋过处,鲜活的肢体飞起,血液喷涌而出。

  十来人的合围被一人一马不讲道理地突破,受伤的突厥人从马上栽下来,淹没在搅动的狂沙之中。

  狂风,黄沙,硝烟,血污。

  陈罕举目四望,熟悉的身影越来越少。

  “咳咳……咳”

  支撑着陈罕的那股力气突然消失,剧烈的咳嗽让他的胸膛仿佛爆裂,陈罕伏在马背上,感受到腰侧传来不祥的凉意。

  撑着马背直起身,陈罕低头看了一眼,一片血红。

  “呼哧呼哧……”

  方才驮着他突出重围的白马喘息个不停。